记者 | 刘子象
全球对黄金的需求已经回到新冠疫情前的水平。与此同时，多国央行正以55年来最疯狂的速度囤积这一避险资产。
据世界黄金协会 （WGC） 的一份新报告，今年前三季度，黄金需求（不包括场外交易）同比增长28%，达到1181吨。这与2021年同期相比增加了18%，已恢复到大流行前的水平。与此同时，黄金总供应量小幅增加，同比增长1%，达到1215吨。
各国中央银行囤积黄金的行为尤其受关注。实际上，多年来全球央行的整体趋势是避开黄金。根据数据，今年6-9月，各国央行购买了399吨黄金，创下季度纪录，价值约200亿美元，占本季度金属总需求的34%。2022年以来，央行已经购买了669吨黄金，为1967年以来的单年最高纪录。
在这399吨黄金中，只有四分之一已知为央行购买，剩下四分之三来自未披露的匿名买家。并非所有国家都定期报告其黄金购买量，因此，很难确切知道，剩下300吨黄金的买家是谁。
新兴国家囤黄金
多种原因导致部分央行转向增加黄金储备。一些分析认为，通胀导致的避险情绪是今年需求飙升的主要原因。黄金仍然被认为是动荡时期的一种有效的通胀对冲工具。鉴于此，囤积黄金并不令人惊讶。
在已报告的黄金买家中，主要是新兴国家。根据WGC数据，土耳其是本季度最大的买家，增加了31吨黄金储备。土耳其是全球通胀最高的国家之一，10月份的通胀率超过85%，为该国1998年以来的最高水平。
第二大买家乌兹别克斯坦同样引人瞩目，其采购量为26.13吨。目前，黄金在该国320亿美元外汇储备中的占比已提升至近三分之二，为WGC此次追踪的发展中经济体中最高。三年前，该国央行还表示要摆脱黄金、提高储备的多样化。
乌兹别克斯坦央行副主席Behzod Hamraev在11月中旬接受彭博社采访时表示，两个因素主导了他们的囤货行为，即当前价格和未来价格。年初至今，黄金价格已下跌9.3%左右。自3月份以来，黄金已经连续七个月下跌，创下自1960年代后期以来的最长连跌纪录。
其他大力购买的国家还包括印度（17.46 吨）、卡塔尔（15吨）和莫桑比克（2.33吨）。
美国贵金属研究机构CPM集团的管理合伙人Jeffrey Christian指出，央行可以用黄金来控制货币价值，或者在危机期间支付进口。
这在一些经济停滞的发展中国家身上得到体现。由于外汇储备不断减少，加上本国货币对美元汇率暴跌40%以上，加纳近期宣布将使用黄金而不是美元来购买石油。为了有足够的黄金储备，上周末，加纳宣布明年起，强制国内大型矿业公司将其库存黄金的20%卖给国家央行。
彼得森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Joe Gagnon补充称，当偿还外债出现困难时，黄金储备可以派上用场。然而他同时指出，对300吨的未知买家来说，避免经济制裁才是首要原因。
“如果一个国家持有美国国债，美国可以扣押它们。比如对现在的俄罗斯来说，储备在家里的黄金才是安全的，”他说。
零售和投资冰火两重天
不仅央行囤货，珠宝商以及金条和金币买家的零售需求也很强劲。
尽管全球经济环境恶化，但是今年前三季度的珠宝消费仍然同比增长10%，达到了523吨，同样回到了大流行前的水平。按年计算的需求略微坚挺，增长2%，至1454吨。
WGC表示，这一增长很大程度上是由印度城市消费者带动的，他们推动需求同比增长17%，至146吨。原因在于，印度消费者习惯于在每年10月的节日前购买黄金首饰，以及受到该国经济活动恢复到疫情前水平的鼓舞。
土耳其的金条和金币零售买家在本季度也激增至46.8吨，同比增长超过300%。中东大部分地区也出现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增长。沙特的珠宝消费量同比增长20%，阿联酋增长30%。
另外，中国的零售需求也走强，主要受消费者信心改善、金价下跌以及一些被压抑的需求的释放等因素提振，出现了5%的温和增长。
与此同时，黄金的投资情绪继续疲软。第三季度的投资需求同比减少47%，至124吨。其中，投资需求又在不同的重点上出现分歧。
在全球利率上升的打击下，为投资者储存金条的交易所交易基金 （ETF）减持了227吨黄金；与此同时，散户投资者在全球通胀激增的情况下买入黄金作为保值手段，导致金条和金币投资增长36%，至351吨，但不足以抵消227吨的ETF外流幅度。
长期普遍看涨
多国央行的囤货支撑了金价。由于利率的不断上升和美元走强，削弱了购买兴趣，投资者纷纷逃离贵金属。今年以来，黄金价格已下跌9.3%，比3月份每盎司2050美元的峰值低近20%。然而，第三季度的平均金价同比只下降了3%。这得益于同期多国央行的大力囤货。
分析认为，至少在今年，央行的需求对冲了投资者的逃离效应。英国贵金属咨询公司“金属焦点”的董事总经理Nikos Kavalis认为，央行预计将继续入手黄金，金价或将继续得到支撑。
从长期来看，业内普遍看涨黄金。根据对黄金行业的一项调查，尽管利率上升，但明年金价仍将反弹。交易商预计明年此时价格将升至每盎司1830.50美元，比当前水平高出近11%。
另外，随着美国进入衰退和美联储降息的预期，预计美元将在2023年走软，这会进一步改善黄金前景。美元指数最近已跌至数月低点。据富国银行称，随着利率进一步上升，美元今年可能会继续飙升，但美联储2023年降息的预期，应该会推动美元进入周期性下跌。
然而，黄金市场在短期内或将延续跌势。香港咨询公司Precious Metals Insights Ltd的董事总经理Philip Klapwijk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，在利率攀升和美元保持强势的情况下，金价近期大幅反弹的空间“非常有限”。